在爭取全民退保中獲得政治啟蒙

文 / 李秀群(平民參政),本文由林瑞含代筆

由家中乖女賢妻到女工合作爭退保

我是勞協組織的女工合作社成員,自2002年加入至今已經十四年。

未加入合作社之前,我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婦,住在社區二手店座落的深水埗社區。我讀完中學便從事簡單的文職工作,後來結了婚又生了兒子,因為丈夫是基層公務員,收入還算穩定,就辭職專心照顧我的小家庭。

但我其實從小在新界粉嶺的農村長大。四、五十年代由深圳橫崗移居香港的父母在雞嶺村落腳,向原居民租來農地自己建屋,後來幾個哥哥亦陸續來港,母親種菜養雞鴨,父兄去做建築工。我們家又是不斷迎接大陸來港親戚的「中途站」,我在這個人口不斷增增減減的大家庭成長,幫忙照顧來來去去的人,一直覺得那是很自然的應盡的責任。即使結婚了,我仍然與同樣已有自己家庭的妹妹一起照顧娘家。

對於我來說,家不斷在變,家也不只一個。但我沒想到,我在兒子小學同學的媽媽引介下加入了女工合作社,與一個由女工及其他社群組成的團隊透過社區二手店與社區展開各種關係,在這個新的更大的社會家庭裡,我的生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經歷過因工業轉型被淘汰的女工,很清楚和肯定自己要從小勞動養家的意義,這啟發了我看見自己長期無酬照料家庭的社會價值。我們在二手店共同勞動,更有機會學習討論和試驗更合理的分工合作模式與成果分配制度。這種在日常生活中作出集體改變的體驗,對我們面對與自己密切相關的不公平社會政策很有幫助,以致我與女工們合作爭取全民退休金制度以保障我們的未來時,較能對香港社會不正義的權力和資源運作與分配產生質疑,也較能真實地發展出改變的願望。

在力求全民獲平等對待中發展自己

我的丈夫是早期仍能享有長俸的基層公務員,因此他現在能夠過著算是輕鬆的退休生活。但在過去,我從沒想過我也應該有我的退休保障。直到加入女工合作社有機會面對全民退保與自身的關係時,我才因為逐漸看見基層婦女勞動的社會意義而醒覺到:我、我妹、我媽,以致我哥娶回家及在社區中的新移民婦女,我們都是一生辛勤工作的基層婦女,好應該納入全民退休保障的制度裡。

不過後來我又在組織生活中學懂一件事:就算我有了對目前退保制度的不滿和改變的期望,但如果我們沒有行動的力量,現實只會維持不變。於是我們在內連結以基層婦女為主的同事和社區成員一起共學退保相關的問題,對外參與爭取全民退休保障聯席,與其他團體一起向社會提出訴求和向政府施加壓力。在去年底雨傘運動後的第一場區議會選舉,我更與一些過去一直緊密工作的同志組成平民參政,我們派人參選,把全民退保列為平民政綱的第一條。我們在選區中與選民對話,落選後仍持續督促深水埗區議會動議支持。

在這樣的行動中,我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政治啟蒙。我以前覺得政治參與很抽象又離我很遠,現在我經驗到自己在具體的參與中成為了改變眼前政治的力量之一。雖然還是戰戰兢兢,但我已受到鼓舞,並期望找到更多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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